欢迎访问本站,如有需要请联系我们
世邦数码网
您的位置:网站首页 > 优秀小说

【小说连载】《八千里》第四章 为成家连遭暗算 因结婚荡产倾家(5)◇赵勋

作者:habao 来源:未知 日期:2020-2-22 19:53:28 人气: 标签:暗算小说
导读:,网名:白活恼人,笔名:石硕。四川宜宾市人,生于1941年,长期生活在农村,也曾一度对生产队暗中进行联产承包;回城后,一度被招聘至国家大中型企业下属中学中任教,而且

  ,网名:白活恼人,笔名:石硕。四川宜宾市人,生于1941年,长期生活在农村,也曾一度对生产队暗中进行联产承包;回城后,一度被招聘至国家大中型企业下属中学中任教,而且多有成效,但因变故而异乡。可以说得上是一生坎坷,穷老他乡。但由于酷爱文学,喜欢观察,总结过去,故在垂暮之年以十年功夫写成小说《烟云话里话云烟》一书,即生平之作也。

  编者按:他是一位老人,一位让人敬仰的老人,用十年时间在生命的长河中著就自己人生中不朽的篇章。生活的曲折、坎坷让他更加坚强,不忘初心,终为表率。

  出殡那天,抬丧的小伙们暗中传递个信息说:“何大爷(指何从革)生前就喜欢玩耍(这里的玩耍指的是嫖女人),今天大家就玩他一把。”于是在上山前大家就起劲地玩起丧来,不管二叔怎样好话歹话地说,就是不听。二叔才又变过方式,叫二位孝子跪在地上,大家才慢慢停下来。上山坡时,只要齐心协力拉的拉、抬的抬,也没什么了不起。但在关键的陡坡上,大家又玩起来。吃力,吃力,再吃力。看起来是上去了,似乎确实气力不支,又倒退下来。如此三番五次,还在山脚原地,明白其中原因的二叔,只得再一次叫二位孝子,跪在泥巴地上。

  棺材抬到墓坑边,还得有个程序才能下葬,也免不了最后清扫。在別人清整后,对父亲安葬的事显得特別关注和认真的何永专,又亲自跳进坑里作最后检查。那怕此时周围站满了有哭有闹、有说有笑的人,这个狡猾的何永专,却把手伸进裤包,轻轻将比鸡蛋大点的纸团一捻,一些细小的东西就从裤管下端洒到了墓坑底部。真的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!或许有人想知道,那些细小的东西是什么?那是他利用上山慰劳挖荆井人的时机,绕道去不远处的小铁匠铺,偷抓的碎铁砂。据说,铁砂洒在坟墓坑里可以趋邪。如果撒在棺材下面,死者就会不得翻身。他这样做,当然是想让九泉有知的父亲永远也不了自己。

  把送上山,总算了结一桩大事,但并非等于一切都宣告结束。接下来才是算账,就是计算办丧事,花了多少钱,收了多少人情且入不敷出部分等等一些问题。因为这样的事,千家万户,特别是有三弟两兄的家庭,发生争吵的有,打架斗殴的也有,以至最终相互反目成仇也有。何从革家两个儿子都是有钱人,当然不会小气到那种程度。但是把所收的人情钱同开支相比较,却差了一大节,在那时也足有七八千元之多。这时老大何永红说:“父亲生前想必也有些积蓄,就拿出来补上。如果还有剩余,就给何永专吧。”这话本是最公平最谦让的说法,可是何永专接过说:“我在家知道父亲的后,害怕他的钱在外面丢失,也查了他的工资存款。只有二千余元,看起来还差很多。”心直口快的何永红说:“那就減去二千多元,其于部分二人照摊吧。”这时,故作迟疑的何永专说:“我还听万表哥他们说,父亲临终前还写有?不知讲了些什么内容。”一位老表接口说:“是的。有这事,不提倒差点忘了。”于是当众从包里将那张纸条取出来。

  只见写着,“这个家是何老二……”后面就什么也沒有了。这位目睹的表哥代为描述说,写了这几个字,早己讲不出话的姑爹,突然大叫一声,就瞌然长逝了。听了这话,何永专又装作可怜巴巴地说:“我估计父亲留下的意思是,知道我工资低负担重,比不上大哥从部队转业下来工资高。他才叫把这个家的财产留给我,只是还没写完就归天去了。”其实,在场的人都心里明白,何从革写那几个字和大叫一声而去,原本应该是什么意思,只是不便明言。

  “依你这样讲,父亲余下的钱就是你的,不应该算到他的葬丧费里?”何永红有些生气的问。何永专低声说:“我的理解,大概应该是这个意思。因为他的遗产留给谁,是他的心意。而他、入土为安的责任,却应当是我们作后人的共同义务。”听得有些不耐烦的何永红心想,你占了便宜,还讲好听的话,真是贪得无厌。一拍桌子站起来说:“既然这样讲,父亲的葬丧费我付四千元,这下你该没有意见了吧!其次,我的半份房屋和家产都送小叔。”说完,从小皮包里当众将四千元点交给二叔。

  变得有些尴尬的何永专只得说:“那就按照大哥说的办吧。我的那一半房产和家具,也送给小叔。只是后面那一大间屋子,是大哥离家后我自己借钱修的,如果小叔多少补偿点,也可以。”言下之意,所有在场的人当然都听的清楚。的何从命,当下拿出贰佰元钱,又请人写了字据付了钱,双方签字盖了事。也算是树倒猢孙散,从此,叔侄三人各在一方,互不往来。

  到此,何永专心中窃喜。喜的还不是小叔给的房钱,也不是父亲那二千多元存款。而是父亲死后当天,他还从父亲的枕头里搜出的一張五万多元的存折。从那时开始,他就谋划着如何独吞这份巨额财产。果然,他用小数目去绞浑水,以打乱大家的思,才有现在的小利大利双丰收。虽然,这点钱与发迹后腰缠万贯的他对比,不过是九牛之一毛,但在当时起步之初,却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  付兴汉这个不顾社会的老傢伙,代表女儿付从容把徐学渊告到聚龙镇人民法庭。当法庭派人将副本送到徐学渊手里时,他百感交集地泪如雨下。梦寐以求的好事,竟然在转眼之间变成了天大的坏事,还遭吃官司的。在他过去的印象中,凡是法院受理的案件,都是由法院派人调查后,直接把被告人去,然后又采用各种手段让。最后才是走过场开庭审理。怎么这一次,法庭不但把付家告他的状子内容,原原本本告诉他,还给他讲,“他有根据原告起诉的内容,进行辩解的”。怎么样反驳,他一点也不懂。

  徐学渊自己的想法是,付老儿把他告了,告他自己的女儿。按照国法,或许就是派两个军人或法院的人来,先把他梱起来带到法庭去,问明情况后就送场。为了弄清副本的道理,他向人请教才知道,现在的法律,有刑法、民法之分;因为自己与付家的纠纷属于民亊纠纷,所以自已也有反诉与辩解的。于是才到书店里买了《民法》《民事诉讼法》和《婚姻法》等小,回来进行阅读。还一心幻想利用法律,让付老儿败诉,自己又与付从容团圆。

  开庭审理那天,徐学渊全无地早早去了聚龙镇法庭。可是一等再等也不见原告到来。如果对方撤诉,也不应该以回避方式表示,但不是回避又是什么?依道理讲,他把别人告上了法庭,就应该积极主动到法庭求得处理,怎么反而不来了呢。且有不知,那时的农民对法律对,不但不理解而且也有心里。他方虽然告了,一怕聚龙镇是徐学渊的市场;更怕在法庭上原被告双方都在,对薄公堂时,自己说不过徐学渊。因为久等原告未到,所以徐学渊才有时间同办案人员,畅谈此案发生的前后经过。

  在小小的审判室里,徐学渊就向他们讲述了此次婚姻发生、发展和变化的全过程。从而相对得到了几位审判人员的同情和理解,由是也解除了徐学渊上法庭的恐惧心里。法庭得知此案实情后,为慎重起见,又派人亲到付家查对核实。最后认为,此案当以调解方式了结,较为恰当。于是通知付家,如果再不亲到法庭,就将以撤诉处理。

  这一次,付家的人才来了。因为按照法律必须由原告本人到庭,所以付兴汉就形影不离地陪付从容一同前来。深怕别人把他的女儿抢走似的,也不允许別人同付从容讲话。在一间小屋里,座着审判员和员,下面摆两张长凳,也叫付老儿与女儿及徐学渊坐了。这时,有些畏怯的付兴汉,突然面带怒容;其心里是在想,怎么把被告人也同我们坐在一起?这太不公平了吧。

  审判员宣布审判开始,屋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。审判程序后,说,“关干付从容状告徐学渊她婚姻一事,本庭受理后,又作了多方调查。本庭认为,此案解决的最佳方案是,由双方协商解決。”

  听到这里,似懂非懂的付老儿涨红了脸,站起来大声说:“不行。是他了我的女儿,必须按照法律,绝对不能商量。”这时,知道他对法律一知半解,员有些不高兴地回答:“协商调解,又不等于说一定要离婚还是不准离婚。至于刚才这位同志的态度,已经直接干扰了法庭的审判程序,何况你又不是本案的原、被告人。如果再要求发言时,请你必须注意方式。”被抢白了几句的付兴汉,只得红着脸说:“对不起。我们人不懂这些规矩。我是人付从容的父亲。”

  “既然是这样,以后讲话就得多加注意。”审判员说:“现在可由原告付从容发言,讲你状告徐学渊要求离婚的理由。”自进审判室,付从容就一直把头低着。听见审判员的,她也没有勇气拾起头来。没办法,只得由员代替她阅读她的《起诉状》。接着,才叫被告人徐学渊对起诉人的反驳与陈述。

  痴心不改的徐学渊,看见付从容低头不语的样儿,认为她的心尚且还处在之中,很想利用自己发言的机会,去打动她,让她回心转意。同时也想借此机会让法庭的办案人员,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,并且用以说明自己根本不存在骗婚的事实。

  于是,他从付伟进城向他介绍付从容,当自己以年龄相差太大时,付伟则以付从容前后在婚姻问题上出过偏差,至今己成嫁不出去的女人,才有带他进山沟去和付兴汉一家相见。在城里,害怕失去机会的付兴汉,不但不听旁人的劝阻,还安排女儿单独与徐学渊相处。……及至乡邻风言风语让付从容时,自觉对不起她的徐学渊又主动写了同意退婚的书信。那里知道,一封简短的信又把付从容拉了回来。于是才有接下来,她的父亲叫二人办理结婚登记,又定下结婚日子。就是他家也连夜赶做陪奁,婚期那天也大张旗鼓请客,^以至双方都名誉大损,闹出天大的笑话来。

  一席话,讲得付兴汉无言以答。只得在一旁解嘲说:“那时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留胡须,所以初次见面的晚上,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来。”听到这里,不好说出口的审判员也心中暗骂道,好你个糊凃的付兴汉,把自已女儿的终身大事当玩笑开,还装得一本正经。真是想进城过好日子,想昏了头,连眼前的人是个什么样儿,都看不清楚了。

  徐学渊讲完后,审判员知道付从容不肯讲话,便问付兴汉说:“被告徐学渊刚才讲的都是事实?”回答说:“是倒是事实,就是年龄大了点。””那么,你方起诉离婚?还是撤诉?”付兴汉不假思索回答:“当然是离!”

  什么都清楚了,双方己无话可说。审判员才说:“根据双方的发言,此案应当属于合理但又是件不的案子。讲合理,是双方从认识到结婚都是出自自愿;讲不,是因为结婚登记,没有到指定机关办理,还有就是双方都在登记时更改了真实年龄。这才是解除婚姻关系的法律依据。如果你们双方确定离婚,就协议离婚,如果你们不打算离婚,就必须从新到民政机关如实登记,方才具有法律效力。

  听了审判员的一席话,付兴汉抢着说:“离。当然是离。”徐学渊虽然沒有讲话,但是心里却审判员的裁定,也当是上了一场法制教育课。

  员草擬《离婚协议书》,经双方认同后,写上年月日,并由徐学渊和付从容都在两份上签字,就如当初在家里,办结婚证时一样。这时,付从容才抬起头来,走到办公桌前签了字后把筆一丢,突然放声大哭起来。倒勾起徐学渊也伤心的流着泪说:“从容,别哭了。今后我一定像对待亲妹仔一样对你!”付从容哽咽着说:“不许你再说了!”然后就泣不成声地,被父亲拖了出去。

  通过具有法律效力的《离婚协议》文书,婚算是离定了。正如徐学渊同付家打交道的那天起,就担心在某一天还会离婚一样……。果然,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。离婚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,但是审判员的裁决倒使他不能不服。

  他努力抬起头来,走进。家里所有的老一辈已经齐集在屋里等消息,希望的是奇迹发生。徐学渊一坐在凳子上,有气无力地说:“离,已经离了。”堂姑立刻怒不可遏大骂起来:“这些死不要脸的农村人,把女儿带到城里来骗吃骗穿,看他今后拿什么脸,看他一家今后还敢再进城来。”堂姑越讲越生气地讲个不休。二伯父却用废纸包裹了一支旱烟,巴嗒巴嗒地像在思考。母亲何贵芳则一言不发,平静得犹如根本沒有发生过如此巨大、翻来覆去的变化一样。或许是她亲历这样的事情够多了,已经是见惯不惊;或许她早就料定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。

  二姑徐金玉这次却沉住气,没有生气地说:“学渊,算了吧!既然离了就想开一点,权当没有发生过这场事情。”虽是安慰,听起来却有点轻松,有点界外人讲话的语气。别人不知,徐金玉对这个问题的结局,早已有心里准备,只是我的艳遇谁的妻没有把它说出来。其实,在她心里也常在,但愿不要走到离婚这一步。

  讲徐金玉早有心里准备或者说预感,还得从另外一个话题谈起。还是在徐学渊正忙于结婚的前两天,也就是付从容特地赶进城看电视,女排一展雄风的那天夜里。提前从金峰县赶来吃喜酒的大姑徐金香,睡到半夜,突然从梦中醒来。叫醒同床的徐金玉说:“眼看只有两天时间徐学渊就要结婚的事,恐怕又要出问题?”于是,把刚才记忆犹存的梦,告诉徐金玉说, 刚才我在梦里,好像是我们在学校大门前聊天,只见远处有一人,穿着一件大红衣服向我们走来,仔细一看是付从容。正想叫她时,只见她将衣服一脱,眼一蹬,就转身走了。……我估计,这个梦不是个好梦。该不会是煮熟的鸡又会飞了?妹妹徐金玉听了笑着说:“別东想西想的,梦不过就是梦罢了。怎么你这个唯物主义者,何时也变成了主义。”

  确实,这些年来,由于不断在她身上的压力,已让刻刻留意时时小心的徐金香,为了,像隨时提防人的小老鼠一样,特別的小心谨慎。时间久了,就是耳烧面热,打喷嚏,不振等生理现象,都会引起她对周围可能发生事的。特别是在晚上做离奇的梦,她就会在回味中,反复思考可能发生的总总飞来横祸,而且大多数还得到了。当晚二人在床上,针对刚才这个梦作了许多猜测,也为徐学渊即将到来的大喜暗中担忧,只是相约,千万不能张扬出去。所以才有第二天一早,两位长辈就以买菜为理由,多次去徐学渊处看望,实际上,是在观察付从容有无什么变化的事。

  直到半年后的今天,二姑徐金玉才把当晚做梦的实情讲了出来。让徐学渊不觉暗中吃惊,这个不祥的梦,竟与自己当晚更为惊恐的梦,做在同一个晚上。看起来,命中注定的事,终会发生。梦中带有预兆性的亊,还是不可掉以轻心。

  本来,这场意想不到的婚姻来临后,虽然也在时刻它的破灭,而更多的还是不断憧憬它的未来。他想的是,我徐学渊终于在县城里结了婚,有了个完整的家。母亲也从此在城里颐养,爱人又是个年轻漂亮、温柔大方的人。今后,她完全可以利用缝纫的本事开个小店,自己就在外面拼命挣钱。说不定,要不了多长时间,家就会变成一个宽松和谐,人人羡慕的小家庭。到那个时候,自己过去长期的苦水将会通通被融化,而清明透彻的春江之水将把过去的一切苦水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
  后来,在回忆中,才觉得早年在婚姻的里,是自己、才多次坐失良机。及至醒来时却又斗转星移、时不我待。苦苦追求中又屡招碰鼻,细细想来还是一个贪字在作怪。就因为这个贪字,自己不但在聚龙镇已经臭不可闻,而今又从聚龙镇上臭到了万安县城,并再从万安县城还臭到了清江县和大山沟里去。若论声誉,他早己是声名狼藉;讲颜面,他早在人前颜面扫地。更有甚者,他在苦心经营的房没有了,农村的土地也交了出去,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?他找不到答案。

  付从容,不但百里挑一,而且把贞操献给了他。她最大的优点是温柔妩媚,可是她最大的缺点还是温柔妩媚。因为温柔,说不出自己自己的话来。如果当初她自己作主,无论是开始时,还是结束前都一概自己拿主意,何致于有悲剧发生?就因为她太温柔了。

  徐学渊,当初苦心经营的房屋,就因为进城,更因为想结婚成家,才不遗余力地将其卖了。虽然零敲碎打得到一点钱,却是尚未结清。但看何强那样儿,一是再也没有的能力,二是也想,当初俩人的关系也不错,整修房屋时他也帮助出过大力,于是也不便提起。如果把这些事情连接起来,付从容应该就是他徐学渊家破人散的扫把星。

  愈想愈觉得无可走的徐学渊,常把自已关在房里。除了出去买烟抽,就是吃饭也要二位老人去叫。已经觉得生活沒有意义的他一度产生与的何永专同归于尽的念头。还暗中观察,何永专出车时,已有小舅子陪着同进同出,何况他徐学渊也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。

  他梦想着东山再起,至于怎么个起法,便成了他苦苦思索的目标。他还幻想着一夜成名,或许是荣耀归来。不管用怎样的方法,反正终有一天,他要让全村、全乡、全镇乃至全县,都知道他徐学渊不是个孬种。他要把多年的与委屈,用突然刮起的狂风去通通吹掉。

  他把目标锁定在大西北当医生的小叔徐云孟身上。他高超的医术和地位,或许在荒凉的西北地区,能够为他找到个安身之所。凭着亲情,凭着无可走、远道而去的亲侄子,想必他一定会竭尽全力。

  就这样,徐学渊毅然决定去投奔小叔,向遥远的大西北前进。这些年,徐学渊也走州上县,在他人眼里算是十分了得。但是真正到了省城,坐上长途火车去省外,这还是第一次。在火车上他目睹了河西走廊,亲眼看见暴雨中的千沟万壑突然拖泥带水冲刷而下,剩下的只是些瘦骨嶙峋的千里黄土地。也见识了省外生活的。可是在省城,却是另外一种感受。宽大的街道,玲珑满目的商店,穿梭不绝的公交汽车,城里人时尚的打扮与面貌,这一切都是县城里还不曾有过的现象。特別是小叔上班的大医院,什么部,什么科,样样俱全;看病的人熙熙攘攘,往来不停。

  小叔的家更让徐学渊感到惊讶,什么三室一厅,一厨两卫,卫生间里还有个可以躺在里面洗澡的玩艺儿,只要把水一放,就可以尽情享受到无比舒适的感觉。阳台上还放有几盆花草,特别是那青葱翠绿的藤蔓,竞然不客气地延伸到客厅里来。见了这些,徐学渊实在想不通。与其拿时间和精力去干这些栽花种草之事,何不到地里种菜种粮?看见小叔的家庭,完全可以想见,千家万户城里人的生活。农村自不必讲,就是万安县城,除县有幢三层高的钢筋铁骨水泥房外,几十年来一切依旧。

  小叔听了徐学渊悲痛万分的述说后,板起脸,还是像教育小时的他一样,说:“这种不平衡的婚姻,迟早也会破裂。我不理解你大姑与二姑,也跟你一样糊涂。”寥寥几句,道出其中实质,毕竟是高级知识。至于找工作的事,小叔说,“虽然现在了,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也比较多,但是我只管看病,从不涉及那些招工用人的事。”听了这些话,徐学渊也不好再纠缠提及找工作的事。此时的徐云孟将话一转说:“你又不是傻瓜。既然离开了农村,就在城里找点脚踏实地的事情干。我你回去学縫纫,只要会了,自食其力,一天挣三五元也不是个问题。还找什么工作?这年头“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。听我的,先停下来玩几天,等我休息时带你去《塔尔寺》玩一玩。”无话可说的徐学渊,只得一一小叔安排。

  离开那天,小叔给了他回去的费。虽然自己最初的愿望未能实现,但也觉得有所受益。可是,隨着火车向来时的出发地,一步步前进的时候,就又犹豫起来。自己此来的初衷,本是独闯他乡永不回家;可是走出来还不到半个月时间,自已居然又要乖乖回去了。不行,万千不能这样。就在快到名城古都时,突然他又有了新的子,不如遁入山中寻个,剃度为僧,从此远离尘凡。

  徐学渊沿着蜿蜒的小道,向着高高的山上走去。山林间已有近年才新长起来的嫩竹幼树,还不像古书上所讲的住居之地的名山大川。上,隔三岔五也有些背着香烛、柱了拐杖的老人,到寺廟去、、求忏。也许,他们也是历经了几十年的之后,终于又重新去找支撑人生活的支柱。旁的拐弯处,还有些当地农妇,就地贩卖些洋芋、蕃薯、玉米棒之类的小吃。徐学渊隨着稀落的人们去到一座古廟。只在周围,小们正忙碌着植树、补墙。抽了口冷气的徐学渊想,若不是听人说这里的长老,是位得道高僧。就凭那些穿着一色宽衣大裤,懒洋洋拖着扫把扫地,还喜怒无常的年轻们那样儿,他是看不起他们的。不过也想,想必他们也是在走投无时,才作如此选择,与自己应该是同人。

  正殿里,香雾缭绕,几位小正打点着迎来送往,招呼前来企求的善男信女。也看见穿着时髦的花花女子们,同那些小挤眉弄眼。也许,她们是抱着似信非信目的,带着好奇心到这儿来观光的。只不过,那时人还穷,还沒有形成遊览名山大川,把钱花在出外观光旅游的热潮,更谈不上收门票,请导遊那些事了。虽说是想来出家当,从此远离。徐学渊却没有带香烛,自然也沒有到那些泥塑木雕的神像前跪拜。在他想来,他要寻找的是佛,是佛法的。看见眼前这些俗套,不觉心里又凉了大半。不过,他还是向后殿转去。后殿既不高大,也很陈旧,就是通往后殿的小道上,也是杂草初长,好似无人问津的去处。徐学渊正犹豫的停在那儿,里面不觉传来断断续续的木鱼声,于是鼓足勇气走进去。上边是尊笑口常开的佛像,侧面有位面目清瘦的老正闭目养神,只是刚敲过木鱼的小棒还在手中。

  见此情景,徐学渊几大步跨上前去,匍匐跪倒跟前,眼含泪珠小声说:“大师,我来剃度出家,请您收下吧!”连叫几声,沒有反应,徐学渊只得直起身,抬起头来。就在这时,却见对面的大师睁开一双像电光一样明亮的双眼,正对着自己从上而下的扫视,只觉不寒而慄。就这样三五秒钟时间,大师竟用意味深长的声调,开口说:“你尘缘未尽,回去吧!”随着话音落地,也同时闭合上了眼睛。良久,徐学渊只得悻悻地站起来,一步步离开山门,向山下走去。

  他一上想,为何那些像猴一样喜欢玩耍的小青年,大师都收之为徒,难道自己的还不如他们?他们都能得道成仙成佛,自己怎么就不可以。但也反复掂量大师的话,究竟是出自、还是应付了之?最后认定,那话绝非是。难道说,自己真的还有出头之日?算命先生早就说过,自己是孤独、穷困、潦倒的命。这样的命,过去早已证明。难道大师的眼才是慧眼?不管怎么样,已经走出山门的他,是回不去了。剩下的,只有硬着头皮厚着脸回去。或许,真如大师所言——尘缘未了。

  

共有:条评论信息评论信息
发表评论
姓 名:
验证码: